幻聽

spetoct

我家裡只有虐待傾向的父親和聰明卻軟弱的母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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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每次父親揍我的時候，母親都只會在一旁哭泣~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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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其實我很希望她走開。至少我可以在她面前保持我可憐渺小的尊嚴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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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是她認為即使不能保護我，那麼在一旁忍受著看我受罰，也是一種憐憫！

1 _) h3 d" ~  e6 y( a/ A 　　可悲的是我小時候從來沒恨過我的父親，只是認為自己做的不夠好！我幻想著自己長大後，父親親熱擁抱我的那天！

2 d3 g! v  {5 u6 r1 P4 h 　　而我從小都可以聽到一個聲音，我知道那是死去的爺爺！

　　在我3歲那年，爺爺原因不明的去世了。唯一能止住父親的人離開了——有那麼一剎那，我很想隨他而去！即使我還是個幼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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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隨著親人的過世，我失去的不只是親情，同時失去的還有我的保護羽翼~我柔弱得好像沒有外殼的蝸牛。這世上的一切對於我來說都是一種威脅！我顫栗著，我畏縮著，我即使抱緊自己，把自己放進那狹小的衣櫥仍然會害怕！母親每次把我從裡面抱出來的時候，都會抱怨小孩子怎麼那樣喜歡狹窄的地方！我很想告訴她，那是因為我們沒有安全感，特別是我！只是那時我的語言表達能力還沒發育完全，所以她從來都不知道。等我可以表達後，卻永遠的沒有了機會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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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從小都可以聽到爺爺的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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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d2 t$ T% k6 e: n8 S 　　在他過世以後。

　　每次在父親因為芝麻綠豆的小事毆打我時，我就可以聽到爺爺的怒吼：“你這個畜生，我殺了你！我殺了你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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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P# d2 H3 g7 c& s 　　聽到爺爺這樣罵父親，我就有一種滿足感，會不自覺的笑出來，雖然父親因此會打得更兇！可是不知為什麼，我覺得沒那麼疼了。

' s1 d% V( B7 C0 J& S/ d3 a2 ? 　　6歲那年，母親不堪忍受父親離家出走了，可惜走時忘記帶走我！她會回來找我，我堅持這麼認為，雖然大家都說母親是和個野男人跑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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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T7 ^, l% y1 J' M7 h6 o 　　我準備在父親殺害母親前把他殺了！

　　因為我很渴望看到他死後碰到爺爺，被他訓斥的模樣！不，應該是聽到！

　　嗬嗬，每次想到這裡，我就會笑得像隔壁看我挨打時，佯裝勸架的大嬸。

　　“飯呢？”父親不知什麼時候面無表情的站在了我身後。通常他準備在我身上運動一下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。

　　我乖乖脫了褲子爬到板凳上，等著父親的皮帶。幼小的我壓根不知道要解釋媽媽走了，我又不會做飯，家裡根本沒有可以吃的東西這件事情。

　　“脫褲子乾嗎？皮在癢，很想挨揍是不是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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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不要說媽媽的壞話~媽媽很聰明！她知道好多東西……”小小的我聽到父親又開始咒罵母親，心裡不平衡起來。母親的聰慧在我眼裡是那麼神聖不可侵犯，就如父親每天都要打我一樣！就為了這個，我小小倔強的昂起了頭。我看到的，是父親逐漸泛笑的臉。

+ i4 I3 ?: x, f5 O, z/ e 　　“你覺得媽媽好是嗎？”父親讓自己的臉不自然的微笑著，面部神經由於不習慣這個動作而微微抽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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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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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雖然很想說是，可是看到那張慢慢向我逼近放大的臉，我憑生第一次說了慌。我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發慌，雖然平時父親都在打我。可那純粹的是一種發洩，他不屑於碰到我，一般習慣用腳踢或者用皮帶抽而已！而現在他的眼睛彷彿兩簇燃燒的火焰，黑色的，可以燃盡一切！而那微笑彷彿緊繃繃的皮膚被狠狠扯開了一條口子，露出鮮嫩粉紅滴著粘液的肉，猙獰到了極點！

　　我，害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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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真的害怕。

　　對於生的渴求讓我渾身發抖——那是生命將被奪取的恐懼！

　　父親拿著皮帶，猙獰笑著摸上我的臉。 “知道嗎？你像母親，長大後是美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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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……”生活中只有挨打和不挨打，美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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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}' |* P( p2 h 　　而且，我只有6歲。

+ N5 f. b8 j) B; G. l+ d, P 　　“唉~~~”爺爺的聲音響起，蒼老沙啞充滿憂鬱。

3 j! C5 v! F; J8 o 　　“嘆氣嗎？那樣難聽的聲音。”父親的手緩緩下劃，慢慢移到了我的脖子。

) o& C, @  S% j1 h: J: t& C 　　“學那個賤女人的吧？”

* {# G; e3 n$ D; C 　　我一愣，父親聽見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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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粗燥的大手在我皮膚上來回劃過，一種戰栗的陌生情緒狠狠包裹著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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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q; v: x7 c: {5 }' i) D% L1 g( p 　　父親連同他的皮帶緊緊貼到了我的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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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O5 r  [5 }. b/ H9 t: Z 　　“殺了你，殺了你……”爺爺的聲音又像往常那樣響起！但是這次不但沒有給我任何安慰，甚至讓我更加恐懼，我害怕那聲音說的也許是我，爺爺可能和父親是一夥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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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啊~！”皮帶毫無預警的勒住了我的脖子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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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我不會放你長大了害人的，爸爸是為了你好……”父親用哄我睡覺的聲音在我耳邊微笑傾訴，那聲音毛呼悚然！

- ]. @8 I1 ]1 a2 n# ^- h 　　“殺了他，殺了他！在被他殺之前殺了他~~”爺爺的聲音縹緲了起來，或者是我的意識縹緲了起來？ ！不知道什麼時候，我的手裡多了把削筆用的小刀。爺爺也許還是幫我的吧？

6 i3 @( B# o5 S0 X/ E 　　父親的皮帶越來越緊，我的臉呈現出豬肝色。

　　“爸~爸~我、我~~愛~~你~~”

9 q: u1 b% r8 R' X5 Y4 ^ 　　父親的皮帶頓了一下，微微鬆開了：“你愛我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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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\1 b: ^9 k1 P8 H 　　他喃喃的看著我，但是我感覺他血紅的眼裡印著另外一個人……

: c, P, L( H8 F& w% Y1 ]1 w 　　“是~的，我~愛~你~”我學著媽媽的樣子，用手摀上他的唇。

$ t" q9 s/ v! o 　　“我好痛苦~~”

　　“我讓你痛苦了？我從來都沒傷害過你呀……”父親的皮帶越來越鬆，我在他眼裡成了我的母親。

　　“我所有的情緒都不對你發洩了。我對你還不夠好嗎？”

　　“我~愛~你~”被鬆開的我緩緩抬頭吻上了父親，學著母親的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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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殺了他，殺了他！在被他殺了之前殺了他~~”爺爺的聲音越來越大~！迅速的充滿了整間屋子，牆壁也震動著回應~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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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E5 b$ _/ u) i5 H" a “嗚~別離開我好嗎？我也愛你的。”父親猙獰的臉現在充滿了淚痕，他的唇開始落在我不是嘴巴的地方~手也扔開了皮帶，輕輕在我身上撫摩。父親以前從來沒有對我這麼溫柔過！母親為什麼要離開他，在我都還在他身邊的時候？ ！

　　“殺了他，殺了他！”爺爺的聲音開始抓狂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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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}6 R/ w; |# l, L; Z. Y 　　“爸爸，對不起！”在父親的手移到我未發育的胸部時，我用小小的削筆刀紮進了他的身體！在心臟的位置。

　　“恩~”父親悶哼一聲，倒了下去。

) D7 Q9 b, A) I1 t% }; \- r, J; Y 　　“你——竟然！”倒地時，他眼中印上了我的影子。

　　“殺了他，殺了他！”爺爺的聲音慢慢消失。

% K& Q+ z1 o  y: b7 W 　　一切都結束了，對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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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輕輕鬆了口氣。

　　“你以為你逃得了嗎？”

1 n) s, T& p/ [7 Z 　　背脊發涼，父親的聲音在身後恨恨地響起。

　　地上的屍體老實的躺著，聲音來自另一個世界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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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現在可以聽到父親的聲音了……